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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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朵朵看來好柔好軟好輕的白雲,浮在蔚藍的天空,仿佛在對著這個啷著嘴的女孩展起笑顏。

生氣死繃的臉醜不拉嘰的,她知道,可是盈盈怎樣想好笑的笑話,都沒法哄自己,她額問那股兇煞惡氣就是化散不去。

一串緊促的敲門聲響起。

煩死人了,來敲門的人最好有天快塌了、地快裂了,這種重要的事讓她開門。

門打開了,出現的是戴著墨鏡的非凡。“盈盈……”

她二話沒說,當著他的面甩上門。她將門甩得又重又響,差點兒砸掉他的墨鏡,砸扁他高挺的鼻梁。

“盈盈,你聽我解釋,我不知道她們會如此盛裝,這只是一頓早餐而已……”

非凡敲著門扉,拚命解釋,務心要讓她開門。

“你存心要我下不了臺。”她在門內吼著。

“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天哪!他放下待會兒就要回臺北的老父老母,拉下臉跑聽到她這兒來,可不是來挨罵的。

“你有,我父親不是董事長,不是總裁,我只是個賣馬桶的。又怎樣,是你要到我來的,我可不是自願的。”她靠在門扉,傷心地說。

“我父母絕沒看輕你的意思。”這句話,他猜她一定聽不下。

“你睜眼說瞎話。”果然。

“你自己也該負點責任,誰叫你不聽話,不換上我送你的高跟鞋。”

反怪罪到她身上來了。她眼中眨出絲絲的憤怒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開了門。“換了高跟鞋,我也不會變成一百六十公分。”說罷,她又重重地甩上門。

這次,他即時閃開了門扉的痛擊,也失去和她面對面的機會。“你個子小是事實,沒人要你變成像中國小姐那樣高眺性感。”

“你又笑我。沒關系,反正對你的選後秀,我是一點也不在乎,你有那些多女人等著你的家門,我在乎什麽,根本就不幹我的事。”她氣急敗壞地吼完,才發現非凡並沒有馬上接話。

門的那一邊,是無聲的靜默,非凡沈痛地將手按在門扉上,為她的出言刺傷而心痛無語。

盈盈將頭靠在門扉上,靜靜聽門外的動靜,猶存一絲希望地說:“餵,你還在嗎?”

門外傳進聲音。“你希望我在嗎?”聽來被傷得不輕。

“你暈了,我還得向人求救呢。”他還在,她松了口氣。

“這算情人間的口角嗎?”他故意激她,他知道她會開門的。

一、二、三,開。

“你說的是什麽瘋話……”忽然意識到自己上了他的當,盈盈使勁甩上門,還是來不及了。

門壓著他伸進來的手,他的手乘著門縫捉住她的手腕,死也不放。

一只手被他控制住了,她用另一只手和整個身體死命壓住門扉。“餵,你的手會受傷的。”

“你在乎嗎?”

“當然不。”她繼續偽裝自己的關心。

既然如此,他就不打算讓他的手被壓斷,他猛地放開手,撞開門,將她撞倒在地每次有他在場,她都很容易就摔得屁股疼,煞星。

她跌坐在地,眼見他逼近卻無處可逃。“餵,卓非凡,別乘人之危。”

二話不說,他蹲下身子,雙手扣住她的後腦勺,以唇攝住他渴望思念已久的殷紅唇瓣。

久久地,她的雙眸蒙上一層柔柔的、似水似霧的朦朧。

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唇,用手指撫弄被他淩虐而微腫的紅唇。“你弄傷我的手,我來討點醫藥費。”

他走出她的房間,也帶走她跳躍不住的心情。

她依然茫茫然地坐在地上,她最擔心的事似乎快發生了。

為了他,她的心會陷落在“千重月”。

這……該怎麽辦?

×××

雨停了,終於停了。

獨坐在落地窗前,盈盈傻呼呼地凝視著這場午後雷雨。霹靂叭啦的雨擊拍在綠樹枝梢、灑落於綠得可人的草地。

迷迷蒙蒙的雨絲,從天際垂掛成了一面雨簾,自然天籟雨聲流瀉於她的心中;捂起耳朵,雨聲依然溜進她心中;閉上眼睛,雨簾仍然垂掛在她心頭——就像非凡的樣貌、聲音、舉止,她拒絕去想,他卻依然很有本事地困擾她的心。

喔,不!

應該相想蘋兒那張害羞嬌俏的臉,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禍害。

雙眸被牽引到遠方的天邊,一道美得如夢似幻的彩虹掛在被雨水刷得清滑如綢的藍色天際,遠遠山巒上冒出隱約紅光。

眼中帶著迷惘,盈盈呆呆地凝視落地窗外那一片晶瑩又有點迷蒙的雨後風光,連有人敲她也沒聽見。

敲門聲從細微到重響,她從沈思中驚醒。

是他嗎?

一股雀喜讓她不由得笑得酒渦更深,忙不疊地沖去開門。“嗨,你……”

“盈盈,你幹麽鎖門,你本來都不鎖門的。”進門的卻是一臉興奮的蘋兒。“我盡是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盈盈仍讓她進來。“蘋兒,找我有什麽事?”

原本不怎麽滿意她的回答,經她提起重點,蘋兒馬上又眉開眼笑。“就是那個嘛。”

“什麽那個啦。”她坐回剛才坐的椅子。

“就是剛才啊。”蘋兒顯得嬌媚,像個躲在簾子後偷看未來相公的大閨女似的。“卓伯伯、卓伯母找我去聊聊,他們問了我好多事,也問我對非凡哥有什麽樣感覺。”

“你怎麽說?”剛才非凡有空跑到她房裏道歉,原來就是卓老太爺、老夫人在“面試”兒媳婦候選人。她突然覺得心裏頭酸酸澀澀的。

“我就說老實話啊。非凡哥人很好,對員工客氣,對我客氣,雖然沒看過他全部的臉,可是卓伯母一直說,非凡哥是個很帥的男人。”

哪個做媽媽的不誇自己兒子,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來的,怎麽不誇呢。讓她不服氣的是,非凡好像對她都不怎麽客氣,唉!應該覺得郁卒。

“他們好像很喜歡你。”

“好像吧!雖然明天我們就要離開‘千重月’了,可是伯父和伯母還邀我去他們家作客。”

“你會去嗎?”大勢已定,他父母中意蘋兒當他們的兒媳婦。

“會,我一定會去的,我對非凡哥的印象也很好,不希望以後就不再聯絡了。

我想再見到他,我不想讓這個機會溜走。哎喲,丟死人了,我真不知道害臊。”蘋兒捂著羞紅的臉頰。

“你怎麽說自己丟人呢!異性相吸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。”不知吞了多少口苦水,盈盈才能說出這句話。

蘋兒的眼裏發出明亮的光彩,她跑過去握住盈盈的手,真摯不偽的說:“盈盈,你一定要支持我,我只敢告訴你這些話,因為你不會笑我。”

“當然。”她咬住下唇,忍痛地回答。

“盈盈…”蘋兒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:“你陪我去找非凡哥,好不好?”

“現在去那裏找他?”明顯的,她也在袒護自己的懦弱以及自私的心,她不想陪蘋兒去找非凡,她沒有那麽大方。

“卓伯父、卓伯母離開了,剛才又下著傾盆大雨.所以他應該是待在辦公室,拜托啦!盈盈,你陪我去找他,就只要偷看他一眼就好了。”蘋兒百般地哀求著盈盈。

“蘋兒……”請原諒她也是個自私的女人,她不願答應。

“就去一下,看不到他就回來。”

看蘋兒一心想見到非凡的樣子,讓盈盈終於點頭答應。“如果見不到他,就放棄羅!”

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”蘋兒像要到糖的小孩子,開心得不得了。“盈盈,快來。”

她輕輕嘆息,多希望此時有妖精施出魔法,讓她的腿暫時瘸了,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。

×××

騙過“紅屋”的工作人員,盈盈帶著蘋兒跑上“紅屋”頂層。

很遺憾,那扇大鐵門照樣深鎖。

“怎麽會這樣?”蘋兒顯得好遺憾。

“剛才就跟你說了,進不去的,樓下也沒有他的蹤跡,也沒人知道他上哪兒去,可能他在忙其他事吧。”盈盈拍拍她的肩膀。

“幹麽弄扇大鐵門擋在這裏,他辦公室裏總有電話吧。”蘋兒仍然不放棄。

“我也不知道他辦公室裏的電話號碼,號碼……”想到號碼,她隱約記起非凡曾告訴她的一組數字,會不會是……試試吧。“蘋兒,可能有辦法進去了。”

她按了大鐵門的密碼,大鐵門立即應聲而開。“哈,果然是456123。”

“咦,你怎麽打開的?”蘋兒疑惑地問道。

“呃,我……”盈盈正在煩惱怎麽回答之時,樓下就傳來一陣腳步聲,慢慢從模糊變成清晰。

蘋兒瞪大了眼睛。“糟了,有人上來了。”這時她才記起她這種行為,在法律上應該叫做“非法闖入”,她可不能讓非凡哥看到她的行徑。“盈盈,你快把門關了,我們快走。”

“我在試啊!門關不起來。”她試了幾次,門就是無法關上。“蘋兒,你先躲起來,我再想辦法溜走,快點,再不走,會被人瞧見的。”

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,蘋兒咬咬牙先跑下四樓躲起來,她看見丁經理在問非凡事情,只能祈禱盈盈溜得升。

或許辦公室有其他出口可以通往樓下,所以盈盈幹脆跑進非凡的辦公室;說也奇怪,門就這麽輕松地關上了。

乘著還沒人進來,盈盈在偌大的辦公室裏,穿梭尋找其他出路或是可以藏身的空間。

問題是,他的辦公室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,樸實得接近清寒,很難相信這裏是“千重月”的指揮中心。

她跑向另一扇門,也沒有考慮他是否正在裏頭,便真接打開。

天啊,是他的臥室,好險他不在。

格局簡單輕松、整體顏色卻用了怪怪的淡綠色,看似簡單,實則難懂;說法有如他這個人的寫照。

她打開竹綠色的衣櫥,滿滿一衣櫥男人的衣服,整整齊齊的陳列著;當她看到最旁邊的一件破了洞的白汗衫時,她楞了一下,但也沒時間多想。時間緊迫,她不能藏在衣櫥內,好樣太容易被逮著。

關好衣櫥,她又跑出他的房間,耳朵敏感地聽見門打開的聲音;她沒法可想,只好先躲到陽臺。

她翻過不算高的護欄,底下有塊凸出的墻垛,她很勉強地低頭踩在上頭,準備伺機再爬上來,溜出力公室。

非凡一進來,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,卻又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。他坐到電腦前,摘下墨鏡,打開電腦,他的耳朵好像“接受”到來自陽臺的雜音;往後一瞧,才發現通往陽臺的門沒關上,於是他戴上了墨鏡走向陽臺。

墻垛因為剛才的一場大雨變得濕滑不堪,她都快踩不穩了;本來設計要擺盆栽的墻垛,現在倒變成了她的避難所。在她背後,半輪沒人巒峰的紅日,將大地染成一片淡淡的暈紅影彩,一群鴿子在絢爛的落陽中振翅飛向鴿舍。

一只好奇的鴿子飛到盈盈的頭上盤旋,她揮揮手嚇走了鴿子;沒想到她因這一動,她的身子立刻呈大弧度傾斜,腳下一滑,她便滑出了墻垛——就在她大叫一聲,快要垂直往地面墮落時,一雙厚實的和掌及時捉住了她的手腕。

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最不能見的非凡,簡直尷尬死了。“天啊,你幹嘛出現在我面前。”她哀嚎。

“我不出現在你面前,你就等著摔個粉身碎骨。”他嚴厲地斥責她不要命的大膽行為。

她仿佛看到他臉上的黑色鏡片結了一層冰冷的寒氣,怪怪,真嚇人。盈盈自知理虧的是她,她便低聲下氣地求起他。“別放手,快點拉我上去。”

“想要命,就把另一只手也給我。”他彎下身子,好方便捉到她揮個不停的右手。

雙濕又滑的墻垛在她不能保持平衡的情形下,很難踩得穩,她伸出右手讓他握住,她的腳也踩到墻垛了。

“很好,踩穩,我要抱你上來。”他抱住她的腰,使力將她往上一提——

一件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,因為害怕而揮舞著的手,揮掉了他的墨鏡~黑色的墨鏡在高空中,像黑烏鴉的羽毛,直直、直直地往地下墮落……

但……那不是非凡的眼睛……而是阿一的眼睛。

非凡終於讓她毫發未損地回到陽臺,一時之間,兩人都沈默不語,互瞅對方。

一會兒,盈盈猛用關頭捶著他的胸口。“大騙子、大騙子,你這個大騙子,你騙了我們大家。”

“我不想騙他們,我只想騙到你,如果我是阿一,根本沒人會瞧我一眼。我之所以扮成阿一,就是方便我了解所有人對我的看法;誰知道那些女孩子心中在想什麽呢?在卓非凡面前她們是不會展現真實的一面的。”他以前被誑騙太多次了,不得不小心提防。

“你騙我,我本來有些喜歡阿一的,但是後來你又吻了我,你……你騙得我好苦。你知道我為了你煩了多久嗎?”她的粉拳一直落在他胸前也許是因為憤怒使她一點也不覺得累。

說她的拳頭打得不痛是假的,但他不能吭聲,那是他騙了她的報應。“反正阿一就是我卓非凡,這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你喜歡上哪一個都沒錯。”

“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子。”她的拳頭停在他的胸前,擡頭怒視著他。

“你明明說……”

“我什麽都沒說,我最討厭你這種大騙子,最討厭了。”剛才的話,她當自己全說錯話。

“虧我剛才還跑去找你。”他捉住她的拳頭,粗聲吼著。

她芳心暗喜幾秒鐘,但當她擡頭又看見他的眼睛,他那一直躲藏在墨鏡之下的眼睛時,她立刻又想到阿一。一想到自己被騙就一肚子火,於是她奚落他說:“反正我活該倒楣,我們窮人家的女兒,被你這種公子哥兒戲弄,跟誰說都得不到同情的。”

“盈盈……”

她甩開他的手。“我不會再被你戲弄了,卓大少。”說罷,她像陣煙似的,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便沖出他的辦公室。”

他氣餒地靠在墻上,她那聲“卓大少”讓他的心痛得有如萬蟻穿心。

於是,曲盈盈離開了“千重月”。

不告而別地離開了“千重月”,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;盈盈那天拆穿“非凡就是阿一”的謊言後,收拾衣服便讓忠叔開車送她回了臺北。

非凡知道她離開,不阻止也不追出來,他落寞地站在辦公室的陽臺,靜靜地目送她嬌小的背影離去。

而後一個多月,非凡刻意壓住想見她一面的欲望,一通電話,一句問候都不給。他在考驗自己的耐心,考驗她對他的感情。

愛情附加的考驗、猜疑、偽裝,不斷地在兩人之間回繞,一時片刻之間,這股情瘟恐怕還消滅不盡。

時令從他們相識的夏未,轉成初秋。初秋的風不涼;初秋的日不柔;初秋的月昏;初秋的天不憂郁,一切都還沒有改變跡象,改變的是她的心境、她的麻木。

蘋兒總是來電敘說,非凡今天和她共度燭光晚餐兌了什麽好笑的話,何時又去看了什麽電影、何日又可他的母親何文去逛街……

非凡、非凡、非凡……他就算不在她身邊,他的肖息、他的形貌全由第三者無意間讓她知道,他比細菌還令人無法設防。

說不出她有多麽厭惡接到蘋兒的電話,但是講義氣、重感情、十足固執的盈盈卻無法狠心對著話筒要蘋兒閉嘴,蘋兒是無辜的,她只是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她的好朋友知道。

她又怎能扼殺蘋兒沈浸在戀愛中的快樂?喔!她不能夠,所以蘋兒的喜悅變成了她難言的酸楚。

這樣的日子真給捱,但日子總是要過的,就算沒有非凡,她的人生也不會就因此中斷。

她的日子就在難言的酸苦中進行著……

直到她備受煎熬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,有一天,突然……

“安舒”辦公室被一束束的鮮花點綴成一片花海,而最感無奈的就屬收花收不停的盈盈了。

盈盈捧著一束綴滿滿天星的香水百合,愁眉苦臉地踱回座位。她的周圍全擺滿了花,要坐到座位上還要費點功夫才行。

阿佳跑到身邊。“盈盈,卓非凡真的對你動心啦。送這麽多鮮花,他來真的啊!”

“這束再給你,他有問題,財大氣粗惹人嫌。”她怒氣沖天地把懷裏的花再給她。“這此花拿去給小玲她們。”

“全部啊?”阿佳懷裏堆了一束又一束的花。

“對啦,全拿去。”她擺擺手。

“有郁金香、玫瑰、百合、太陽花……這麽多束花,還有花籃,他想用花收買你,你不會淪陷了吧!”阿佳從眾束鮮花間瞄向盈盈。

“淪你個頭,快把花拿走,別防礙我畫馬桶。”盈盈揮手趕走職佳。

阿佳被轟走,王立威又從辦公室探出頭來。“餵,誰過來把花拿走,這樣我怎麽辦公?”他走到盈盈座位旁,敲敲她的桌子。“盈盈,我只叫你去替我跟卓家打好關系,可沒有要他把我的公司改造成花店,他這樣做算是蠶食也。他不會打算收購的的公司吧。”

“舅舅,拜托你不要再說了,我已經很煩了。”

“盈盈,你的花又來了。”門口一個工作人員又往裏頭喊。

她推開椅子,沖到門口,一把搶下花店人員的花。“他到底買了多少束花?”

“卓先生吩咐我們每半個小時送來一束花,一直到曲小姐下班為止。”送花的小弟被她一臉黑氣嚇到,一口氣就說完了他知道的事。

她拿著那束紫色郁金,斷然下了一個決定。“他瘋,我可不陪他瘋。”

所有人眼睜睜地看她抱著花沖下樓,卻沒有人敢上前攔住她,因為她的臉色實在太……難看了。

無垠天邊,白雲飄飄,天空底下,盈盈騎著豪邁一二五,朝著臺北近效疾駛。

她當然知道要上哪兒找卓非凡,蘋兒一次又一次的電話傾訴,站她將非凡的日常行程記得滾瓜爛熟。“千裏月”在一個月前正式開幕了,游客絡繹不絕,多得讓“千重月”的工作員忙得不亦樂乎;而非凡在父母的明示暗喻下,一周只有星期五、星期六、星期日待在“千重月”,其他四天,他都留在臺北近郊的房子,以電話搖控“千重月”的運作。而其他的時間,他父母的意思是讓他多多和蘋兒約會,促進彼此感情積分快速累積。

近一個小時的車程,雖然她頭戴安全帽,卻也夠讓她灰頭土臉、一臉狼狽像。

她騎著機車駛向一條清幽、人煙稀少的山路,沿路上有兩排郁郁林木,她往半山坡騎著,在幾棟獨棟別墅之間,她將車子停在其中一棟看起來簡單幹凈的別墅前面。

她按門鈴,一位中年女管家出來開門。“小姐,你找誰?”

“蘋兒小姐托我交給卓少爺一樣東西。”盈盈想到最不用羅嗦的方法就是擡出蘋兒的名諱。

女管家換上笑臉開了門。“請進,少爺在二樓書房。”

她的嘆息又加了一聲,蘋兒果然常進出非凡的住所,連女管家都認識蘋兒。

拿起腳踏板上的郁金香,抖抖沾上的灰沙,淡紫色的花瓣在陽光底下鮮艷動人,她抱花走進屋內,沒有心思去欣賞屋裏的裝潢,盈盈照著女管家的指示走到二樓書房。

她還是按下怒意,先敲了門。

“進來。”好久不曾聽見的聲音喊出短短的兩個字。

深吸一口氣,盈盈推門而入。

“對,做得很好,王經理,服務人員的素質一定要加強,王明、江河山這兩個人偷“千重月”的物品賣換取金錢,依規定,兩人都要開除,”正在講電話的非凡擡頭一看,到她時,他的眼中飄過一抹難懂的光彩,嘴角漾起淡淡的微笑。“你就朝著這個方向著手,辛苦你了。”他掛上電話。“張望於想來找我了,嗯!”這場耐力戰還真不好打,尤其對手是她。

“這個給你。”她把紫色郁金香摔到桌上。

“要送花給我,也得心甘情願一點。”他該死地故意弄個性感迷人的笑容挑逗她。

“少在我面前賣弄性感,我問你,你送我這麽多花是什麽意思,炫耀你的財富嗎?膚淺。”她質問。

撫弄淡紫色花瓣的手指停在花瓣上,他疑惑地挑高眉毛。“我什麽時候送過你花?”

“裝蒜,你手上那束就是其中一束,我辦公室琿堆了滿滿的花,花店的人說是你盯的,不是你還有誰。”她最討厭死不認帳的人。

“冤枉啊!我真的沒有送花給你,你都說了,金銀珠寶鉆石瑪瑙,你都不稀罕,送你花,不擺明要被你罵得臭頭。他的表情真的很是無辜。

“你天生就欠罵。”他的解釋顯然沒有得到她的認同,她還是寒著一張俏臉。

“餵,你講點理好不好。”“沒理的是你。”

“少爺……”這時忠叔進來了,看到盈盈也在,帶著惶恐又有些歡喜的聲調說:“我還是等一下再進來。”

忠叔急忙退出房間。他心中放下一顆大石。那些花都是他送的,他的作法雖然有些卑鄙,可是總算讓他看見郁郁寡歡多日少爺又有了笑容,值得了。

“忠叔……”非凡喊。

兩人看到忠叔作賊心虛的樣子,心中都有了底。

“忠叔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盈盈吶吶地開口。

“他應該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,他知道我想見你,可是你又在氣頭上,絕不可能見我,他只好出此下策,讓你來見我。”他放下花束,站起來走向她。

“賴得聽你說。”不能否認,聽他這樣說,心頭的確覺得有些甜但是蘋兒的倩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,讓她阻止自己再陶醉下去。

“這些日子,難道你都沒有一點想我?”他在她背後說道。“可是我很想欠,真的很想見你。”

她猛吸一口氣,覺得自己快要陷下去了。她嘴硬地說:“你可以和蘋兒去共享燭光晚餐,哪還有餘力想到我。”

“蘋兒?”卓非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異。

“不然你以為我怎麽知道你住在這裏?我知道你們很多事。卓非凡,你別想腳踏兩條船。”

“我和蘋兒的來往屬於純社交性質,不關男女之情……”不聽他的解釋,盈盈轉身便跑了出去。

他呆楞了一分鐘,然後也追了出去。

這次,他不會再放手。

×××

天啊!她怎麽會這麽不幸,才逃出非凡難以抵抗的溫柔布局,馬上就讓她摩托車的輪胎被路上一根鐵紮破。

連上天都不幫忙她,她只好自立自強,推著車子下山。

盈盈個子嬌小,推沒幾步路,她就氣喘籲籲、香汗淋漓。

一輛白色的賓士停在的旁邊,她先是一陣欣喜,以為她的救星出現了;沒想到下車的人是非凡,她地希望立刻破滅。她收起笑臉,逕自推著車子。

“盈盈……”他亦步趨地跟在旁邊。

“不要你管。”

她不要他管她,他卻非管不可,他搶過摩托車,停在路旁。

“你做什麽?”她氣呼呼地喊。

“我送你下山。”他逕自走向車門。

“多謝你的好意啊……”哎唷!話才講到一半,卓非凡競一個箭步上來,轉眼間自己已被頭下腳上地找在他的肩上。“你做什麽,綁架啊!”

“對於不聽話的女人,綁架是很管用的一招。”他強行將她扔進駕駛座旁的座位,自己快速地坐進駕駛座,啟動車子。“別妄相要跳車,你打不開門的。就算你跳車,我會再我扔進來,給我乖乖坐好。”

發覺他並不是往山下開,反而開上山頭,她忍不住出聲叫了起來。“你說送我下山的。”

“不是現在。”他得意洋洋地揚起嘴角。

“你賴皮。”她氣紅了臉。

“對於口是心非的女人,賴皮也是很管用的一招。”要追她真累,以前那些交往過的女人,通常一招就搞定了,只要亮出卓非凡的名號,一票女人馬上就自動投懷送抱。但是這個小辣椒不但不給面子,而且還一趨勢馬他推給其他女人?也到底懂不懂把握機會,笨蛋!

盈盈滿臉不高興,扁著嘴,悶不吭聲。

“你沒話說了嗎?”

她還是沈默以對。

“那我問你,那天你幹麽跑去我辦公室,還差點摔死?”這個疑問,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向她求個答案。

“蘋兒沒告訴你嗎?是她求我帶她去見你的,只是途中她就選溜了。誰要去找你,作夢。”

“你倒是很講義氣。”他苦澀地說。

“朋友嘛!”她載頭望向窗外,千萬不能讓她的眼睛背叛了她的心。

他不再說話,踩足油門,直直開上山頂。

峰回路轉的山路點讓她吐出胃裏所有的東西。

他下車,倚在車門眺望遠處天邊那片彩藍變為淺紅的雲霞。

她也下車,遠方山風被淡柔片勸輕拂蓋,縹縹緲緲,更顯空靈之美,看著看著,心情似乎也朦上一層慮幻色彩。

“咦?你什麽時候開始不戴墨鏡的?”

“從被你揮掉墨鏡的那一刻起,我便決定以真目出現,你應該看看那些女孩子看到阿一是卓非表露出來的表情,很精彩。

“我沒你這麽變態,愛看別人被你戲弄。”她不屑地說。

“戲弄?說得好,那些女孩的反應可沒有你這麽激烈。”

“憑你卓大少響叮當的名聲,誰敢吭氣。

“你就敢。”他的情緒被擾亂得很厲害。“沒看過個子小,脾氣卻那麽激烈的女人。”

“個子小又礙你眼啦!我看你分明是肚量小,看不得有女人不賣你卓大少的帳。”她激著他。

他的眼神倏然變為駭人的冷漠,單手扣住她的手腕,將她強行壓在車蓋上。“讓我瞧瞧你面對我卓大少的侵壓會怎麽做,是反抗還是妥協?”

“我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。”她的雙手被他控制住了,她只能大吼;叫救命也沒用,在人煙罕見的山頂,也沒人會來救她吧?

“那你就試試看。”他瞇起眼睛威嚇她,轉而用唇侵襲她象牙白的頸脖。

她扭著頸子,抵抗他的侵襲。“你該知道我沒什麽肉,身材沒有看頭。”

他的粗手掌隔著衣裳摩挲她的嬌軀。“麻雀雖小,五臟俱全,女人的身材,還是有的。”

“下流。”她想舉起手腕卻無法在他的控制下使出力量。

“男人不下流,女人不愛。”他加重了手的力量。搓揉她那對小而尖挺的雙峰,不過他沒想到,盈盈這樣嬌小的身材,卻能迅速點燃他的熾熱情欲。

“卑鄙。”才說完,她的唇又被非凡的唇封住;他霸道地撬開她的唇,舌尖粗魯地鉆進她的唇,逼她回應他的熱情,也給她的牙尖嘴利一個教訓。

盈盈試圖讓理性戰勝情感,但是在他既狠且柔的攻勢下,她無法可想,無法可做,只能任由他的熱火一波又一波地傳進她體內。

她想,她真的會淪陷在他的愛欲情潮裏。

盈盈輕盈曼妙的嬌軀一再刺激他的大腦,做為一個男人,他要的不只是這樣。

他的手拉出她的襯衫,探進裏頭撫摸她細嫩的腰,來回搓揉,然後他的手爬上她的雙峰,輕輕罩住……

她全身打直顫,朱唇輕啟,雙眼迷蒙,當他的手繞到她背後要解她的胸罩時,他手指的微涼讓她的心湖泛起一陣漣漪。

“住手。”她心痛的大喊出聲。“你要證明你卓大少的手段,你證明了,的確很高竿。”

她的話仿佛讓他挨了好幾記悶棍,他的手停止了一切動作,兩人四眼相對。“如果我現在要了你,你又能怎樣。”

“男人的力氣,女人當然是無法抵抗,但是如果你真的強暴了我,告訴你,我會讓你一輩子良心不安。”她勇敢地面對他的眼睛,祈求在他眼中找到一絲希望。

“強暴?你未免興奮得不知所雲。”他以冷笑來掩藏這個字眼對他所造成的傷害。

“我是說真的。”不願在這個情況下失去她的貞操,她一定要保護自己。

“輸給你了。”他放棄了,他從不對女人使用強暴硬手段,尤其這個女人又是難纏的盈盈,他放棄了。

他將身體抽離開她的身子,盈盈立刻感到一陣乏力。滑下了車蓋,怔了怔,才將淩亂的衣衫整理好。

站在山頭,迎向緩緩西下的落日,晚風乍起,吹拂過他們的身軀,也吹涼了盈盈的心。

“盈盈……”看到盈盈滿臉寒霜,他想道歉。

“我要下山。”她忍住眼中躍然欲出的淚水。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伸手拉她。

她冷漠地揮開他手,“我不想讓自己有失身的機會。”

她強忍悲悵,踩著夕陽下山。

他懊悔地看著她獨自離去的背影,落日餘暉投影在她的周邊,小小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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